我并不喜欢自己的高中,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喜欢它,难道就因为它是我的母校,我在那里学习了三年么?这并不合逻辑,因为我同样生活于宇宙地球中国,这么细分下去我喜欢的东西太多,多到我的喜欢呈不开那么多喜欢。不过,我倒也对我的高中谈不上多憎恨,或者说是厌恶,原因同样如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憎恨厌恶这所高中。
我曾试图去回忆我该去憎恶或者喜欢这所学校的什么,但我歪了歪头,双手却摸到了一层白雾,什么也不存在。一时之间,我竟丝毫也想不起我在高中所经过了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母校么?
唔。
我不知道,姑且是吧。
但我至少不会回忆不起母亲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所以只能姑且,就好像是我一脸厌恶的将就,但的确我就是一个将就的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所有人都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是所有人喜欢的样子,大抵也只能将就。我也不是故意如此将就。
社会实践的报告也一样是讲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无从说起,每日的生活并非是重复,但却无比的痛苦的一天天的消失,过完的每一天都从我身后飞速的消失,我痛苦于这种消失,所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真的要说,真的要写,那我就写一下寒假我回我的母校的故事吧。
我姑且称之为“母校”的母校。
那天有雨,大概是因为温室效应全球变暖,所以才会在年前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雨,让我想起以前的一篇课文听听这冷雨,余光中的乡愁的确是他的家喻户晓之作,但我不明白这篇同样愁且美的文章却只是一篇连语文老师都没有提过的选读课文。也许它能被选入教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如此安慰自己。
我撑了一把伞,蓝色的,匆匆赶往高中。我不太能理解同学聚会的意义何在,一群并不相熟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人到底有什么好说的,原本陌生且漠然的脸在毕业之后反而却熟络起来,难道分开真的会让人更觉珍惜吗,但我将就着认同他们,存在即合理。幸好我的匆匆没有浪费在莫名其妙的同学聚会上,而是去见我的高中同桌。约我在高中相见,美其名与致青春。
我的高中同桌小A,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与她是同一种人,我不太能领会他们所说的所谓同一种人到底是哪一种人,但在他们的描绘当中我与小A几乎就像是两块布满棱角的石头撞在一起却狠狠地撞出火花,我不明白他们这种天花乱坠的描述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但事实无非是我与小A平时都不太爱讲话但在一起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这并非是什么臭气相投,我们无法像男孩子一样勾肩搭背嘻嘻哈哈,那种类似于烂泥般看似稀松平常却又黏不可分的感情,每当我不小心要碰到小A的肩膀时,似乎有一种隔膜在阻止我按下去,而我和她相视一笑的场景也多半是如下,
“你看这个杰克伦敦写的这篇蛮有意思的好好笑阿哈哈。”
“哦是吗哈哈果然蛮好笑的可我不太喜欢他因为他写过仇华黄祸之类的文章。”
“欸你的民族情绪还真是强烈呢。”
“大概吧。”
现在想来,也多半都是配合的敷衍吧。
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打在车窗的雨滴。噼里啪啦,其实我并没有听到声音,只是幻想应该会发出如此的声音,毕竟雨点如此猛烈地撞击在玻璃上,它的一生大概也只会有这一次撞击,会像人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亦或是遗言之类的吧。
我承认自己总是会想一些毫无边际的事情,但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高中的他们总会和我说这会让我显得遥远,遥远么,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遥远,但这遥远不是他们所说的遥远,他们应该不懂的。
对不起,我自大了。
但当我下了车见到小A时,我开始知道我们真的很遥远,从一开始就很遥远,我撑着伞,看着她戴着帽子站在雨中笑,这遥远从我手未落在她肩上的隔膜时就已经存在。
我和她被别人一直当做是无话不谈的一对最好最好的朋友,甚至都没有人来试图拆散或者插入我们其中,但我们知道,我和小A知道,我们从未走入对方的心里,我们只是无可奈何将就着走近对方,当整个班级都围成一个一个小圈子时我和小A无可奈何地被挤过去,接近对方,最后被拥挤地靠在一起,却始终隔着一层膜。反正说我与小A好的是他们,把我和小A互相挤向对方的也是他们,所有的台词都是他们的。
我和小A都不想做一个孤傲地一个人排斥掉所有人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班级的怪物,我们同样恐惧且无法抵抗这种不存在感与隔离。于是我们只好成了一对最好最好的朋友。
如果最好最好的朋友的定义只是无话不谈相见带笑体育课会给对方买水的话。
我知道每当我和小A相视一笑时我们彼此身后都会站着一个一脸漠然的自己,无悲无喜。
但,我还是,还是说了。
“哈好久不见阿小A好想你呢!”
还带着一脸的笑容,像温暖的太阳。
“我也是呢!想死你啦!哈哈哈。”
小A也是一脸笑,她带着绒线手套,然后靠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不太适应如此的热烈。
我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自以为没有被小A看到,然后同样热烈地和小A寒暄,互相询问这半年在大学过得怎样,学校漂不漂亮,导员变不变态,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小A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我压根都想不起来小A的存在。
毕竟已经是蛮久远的事情了,半年就已经很久了,像夹杂着风声飞速后退,避之不及,时间消失的多么令人筋疲力倦,对于过往,我很累于追忆。
所以我没办法迎合小A地致青春,她拉着我在高中里乱转,我只好再看一遍这都已经看烂了的母校,提不起劲头,甚至都没法享受片刻雨中的谧静,因为小A一直都在耳边充满活力地叽叽喳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也是一副充满活力叽叽喳喳的样子,我们又似乎陷入了那个被挤入的怪圈,尽管这一次我们周围没有别人。
我倏尔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雨已经停了,天灰蒙蒙的不干净,悲哀于自己原来已经习惯于如此的习惯,就连小A也如此,这一次我和她周围已经没有人逼我们做什么,周围空荡荡的,雨后的学校分外宁静,花坛旁还有一洼积水,即使如此空落可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假笑着,顺其自然地将就着。
我悲哀地看了小A一眼,她也许看到了,也许没有。
然后她说出了我这次寒假实践活动的重点也就是实践内容。
“我们,炸学校吧?”
小A微笑着,望着一片惨黄的操场,这么说道。像是说了一件我们待会去喝北街的奶茶吧一样的小事。
“嗯,好阿。”
我是这么回答的,像是自己非常喜欢北街的奶茶并急不可耐地表达认同一样。
小A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距离很近,我看见她褐色的眸子里清晰得倒映着我的身影,她说她没有开玩笑,我点头说我知道阿,然后笑。
她也笑,“当然不是真的要炸学校毕竟我去哪里找炸弹阿再说这可是犯法的事我可不敢干,哈,我只是想阿,想阿,我以前在这破学校受了那么多罪被坑了那么多次心里那个恨阿当时即使愤怒地想把班主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玻璃砸了可毕竟还没毕业不是,没毕业就得装好学生兢兢业业地准备高考,可我们现在已经解放了已经不是学生了做这些事他们已经不能请家长不能那我们怎么样了,你觉得怎样?”
我想了三秒。
恨么,愤怒么?
糟糕的应试教育蓦然形成的学习制度,糟糕的唯高考论,糟糕的社会成功学映射下的教育体系,那些强加在我身上的种种,小学的我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背负种种会面临种种眼色,早知道当初就选择不长大了。好像前两天还在网上看了一个东方眼关于衡水中学的视频。好像自己真的有些愤怒了。
无中生有般的恶意出现在我的心里。像一片杂草疯狂生长招摇,无法抑制,即使我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喊着这一切都不对也很快被这股恶意淹没。
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恶意。
那日和小A分别后我脑海里都充斥着炸坏学校玻璃这件事上,每每想到都会让我兴奋地颤栗不已。即使吃饭都在思索如何开展计划,会开始在烟花爆竹售卖处来回转悠,研究什么鞭炮能炸毁学校玻璃又能保证一定的安全。
我好像陷入了一个非理性的状态,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也或许是自己强压下自己去理性思考的冲动,只是维持着如此一个仿佛神经搭错的自己。冥冥之中有什么强迫自己如此去做,却又一直不愿提起。
事后我和小A通过几次电话,互相询问了对方的准备情况,然后约好在过完年的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开展行动。
浑然忘却即使如此做也是违法的,或者是故意忘却,像厌恶一般丢在垃圾桶里。
买好爆炸才是艺术的鞭炮以及遮去自己身份的面具,一切准备就绪,只能那天的到来,新年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朋友圈里所有人都在抢红包与抱怨越来越没有年味。我不知道年味是什么味道,酸甜苦辣咸,我吃不来甜的,却无比回味小学时过年买衣服和收到压岁钱时的欣喜,甜到心醉。
之后,我越来越高,身子舒展开,眉眼也长开了,被周围所有人推挤着往前走,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即使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笑却也要笑,甚至悲哀地习惯将就。
春晚开始的时候,家人在低头摇手机,我磕了一枚开心果,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想到这就还是过年了,原来一晃又过了一年,我整个人就冷了下来。
像散发着房间外潮湿的寒气,浑身阴冷。那些无脑的爆炸计划冷下来想想是在是中二的可笑,自己却紧抓着这可笑死也不放手,要不是这该死的过年让我想起,大概自己还是那么可笑而又幸福吧。幸福得不在胡思乱想,不必痛苦于时间的飞速逝去,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我闭上眼,隔绝开春晚的浮夸喧嚣,试图在回忆里往回走,却狠狠地撞上了一堵不存在的墙,我睁开眼,我的回忆里一片白茫茫,原来真的什么都没有。鼻子撞得酸酸的,仿佛眼泪要溢出来,我难过地望着一片空白,即使每天飞速逝去,即使每天我都未觉得重复,可每天依旧空洞地在我回忆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我叹了口气,麻木地看着春晚。身边家人依旧每到整点卖力地摇着手机,不嫌累。
整点钟声的时候我接到小A的拜年电话,此时窗外鞭炮礼花声响成一片,根本听不清小A在说什么。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窗外才安静下来,我抓着有些烫的手机,一直放在耳边。
耳边响起小A无比遥远的声音。
“我累了。”
半响。
“我也是。”
“我不该强逼着自己相信那自己捏造出的谎言,其实我一点也不恨那个高中,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存在于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是没意义的存在,但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那三年光阴就如同这所学校一样不存在,我不甘心我的世界我的时间是空的,我骗自己这三年是无比痛苦的,所以应该去憎恨它,甚至幼稚地去准备砸玻璃,以为这样自己的那三年就会变得有意义,而不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色彩,我害怕,我害怕这样的自己,对什么也不在意,害怕到最后自己的一生都如此,空白的没有任何意义,可这就是我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甚至都无从厌恶自己,因为连厌恶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活着是为了什么,这在别人里是个无比白痴的问题,是毫无意义,可它是我唯一有意义的问题了。如果连过往都不存在,那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也知道你早就知道却极力否认,因为之前的我也如此,正因我们早早看穿了彼此是同一种人所以才更会如此排斥对方,不甘心甚至恐惧自己真的与对方一样,是一个一切毫无意义的人。对,对吗?”
沉默。
“对。”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有机会写你自己或者也就是我自己的的墓志铭,你会写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颤抖与希冀。
我张了张口,“这是很长,”
“很好的一生。”她接到。
也或许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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